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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「哈...哈啾!」平凡打噴嚏。

   
「哈~~哈啾!」似我打噴嚏。

   
「似我,你那什麼噴嚏聲啊,打噴嚏就打噴嚏,那什麼怪聲音啊?我要衛生紙。」

   
「喏,唉呦~我打從母之樹上生下就這樣啊,這怎能怨我呢?」似我丟了一包衛生紙給平凡。

   
「嘎...你說你從樹上生下!?」
   
「對啊!很奇怪麼?」

   
「普通人是從樹上生下的嗎!?」平凡抓住似我衣領猛搖,鼻子上吊著兩條鼻涕。
   
「不奇怪啊,你也是從樹上生下的,只是生你的樹跟我們的不太一樣。別搖了!我頭好暈哪~~~~」似我搖搖晃晃的跌入沙發。
   
「啥?我從樹上生下的?我有爸媽的好嗎?還有出生證明,你要不要看。」平凡轉身向櫃子亂翻,翻出一張有點泛黃的紙。
   
「對!當初就是這兩個人被我們下了暗示,扶養你長大的,我們還給了他們一張『偽』出生證明呢!嘶~~~~」擤鼻涕。
   
「扶養?我不是他們生的?」

   
那那些溫柔的話語,那那些全家一起出遊的快樂時光,也是假的?
   
還記得,小時候他不慎摔入河中,前幾天下過大雨,河水湍急,他被沖走,眼看就要撞上石頭,他的父親二話不說的就跳進湍急的河流中,也不管自己會不會被沖走,就這樣一直抱著他,也許是老天幫忙吧,晚上警察在下游找到他們,警察們很驚訝,之前有人掉落河水中雖然沒死但也癱瘓了大半輩子,他們父子倆竟然毫髮無傷的存活了下來,他還記得母親當時的慌恐與淚水,是多麼的令人心疼。

   
「恩,你不是他們生的。」似我塞了兩團衛生紙在鼻孔裡。

   
「我不信。」平凡拿出手機,打給遠在花蓮的媽媽。
   
「喂,媽啊,好好好,我有好好照顧我自己,媽我問妳一個問題喔。」
   
「我是妳生的嗎?」
   
「哎呀,憨孩子,啊你無是我生欸,是誰生欸?」平凡媽媽用她很鄉土的台語口音回答他。
   
   
「平凡,沒用的,她被我們下了暗示,從頭到尾她的記憶都被我們修改過了,你不管怎麼問,她都會說是的。」似我拍拍平凡的肩,要他相信這個事實。

  
一滴淚從平凡頰上滑落。

   
「接受這個事實吧!平凡,我也是由我的樹之母生下的,菲淨也是,我們都是由神官扶養長大的,只是我們誕生於灰之界被神官教養,他們從小教導我們,包括我們的使命及我們的出生,我們並不感覺訝異,我們沒有真正人間所謂的父母,我們的母親是一棵萬年神木,她們在創世之時就已存在,她們每隔百年產下四聖獸轉生和一位『鏡滅』,交替舊有的鏡滅與四聖獸,但我們的世界在四百年前發生巨變,產『鏡滅』的樹之母漸漸衰退,三百多年來都沒有產下新的『鏡滅』,舊有的『鏡滅』一當就當了三百多年,而我們也當了一百年的聖獸了,你的樹之母好不容易在二十年前產下了你,但當時的時機不靖,我們將你送往人間...」似我想著遙遠他方的樹母親,臉上帶著柔和的微笑
  
   
「我?真的是『鏡滅』?」
  
   
似我笑了笑,你不是的話,那是誰呢?
   
第一次見到平凡時,平凡的四周就包圍著一股氣流,那些氣流強大的讓邪物接近不了,『鏡滅』雖剋邪物,但邪物總是以殺掉『鏡滅』為畢生夢想,誰殺了『鏡滅』就是邪物界的英雄,前幾任的『鏡滅』都不曾擁有如此強大的氣流,頂多讓弱小的邪物接近不了,而平凡的氣流連高階的邪物都接近不了,他們也只能在旁邊乾瞪眼,平凡甚至連邪物都見不到,他強大的氣流幫他擋去了視線-看得見邪物的視線,難怪他從小到大都平平安安的,一無所覺的過日子。

   
~他到底是如他名字般的平凡,還是不平凡呢?

   
現在,他又看到一個中階的邪物在平凡旁邊繞來繞去,邪物衝去撞平凡,可是卻被平凡的強大氣流給彈到一邊去,形體都給破碎了大半。
  
   
「是的,我想你和菲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知道了,只是你不相信,『鏡滅』統領四聖獸,掃除邪惡,維持......

   
「維持世界善惡平衡,『鏡』映出事物真面目、裁決邪與善;『滅』毀滅一切事物、裁決生與死,這就是『鏡滅』。」
   
「奇怪!?你怎麼...
   
「怎麼會知道?小時候常常有人在我耳邊重複這些話,我都當它是幻聽,可它日也唸夜也念唸到我都背起來了,可是長大後我就再也沒聽到了,我原本忘記了....」平凡無聲的在心裡說了一遍『鏡滅緘言』。

   
「既然如此,就隨我們回灰之界吧!」似我亮出他雪白的牙齒,燦爛一笑。

   
牆的另一頭,菲淨閉著眼凝住神,想著母親巨大的臂膀、翠綠的長髮、她溫柔的話語。
   
   
「母親,我要回去找妳囉!」菲淨張開她闇紅如黑緞的眼瞳,耀著璀璨的紅光,傳達到遙遠的母親那兒。
    
   
一朵笑靨浮現,遙遠母親的意念化作人型,看著自己的高大的真身,她嘆了口氣。
   
她真的衰退了,幾萬年來這世界變得太多了,她產下無數聖獸轉生,他們每次死去她就痛苦一次,他們每次誕生她就欣喜一次,但幾萬年來她最疼愛這次轉生的朱雀,她跳脫出朱雀的沉穩高貴衍生出活潑靈黠的性子,總是能逗她開心。
    
   
看著天空中閃的紅色字樣,她笑了。

   
斗大的。

   
「我要回來了!」

   
***

   
日子一天天的過,平凡和似我的感冒也漸漸好轉。

   
萬里晴空,陽光帶給這寒冬一點點溫暖。

   
今天,就是今天,今天他們就要啟程前往灰之界。
    
   
只是,平凡很鬱卒。
   
決定啟程前往灰之界時,平凡要求似我消除他父母的記憶,他不忍父母的記憶被人操控,一操控就操控了二十年,多麼殘忍啊。
   
現在他的『父母』不會記得他,他們只有一個女兒,他們唯一的女兒也是我的『妹妹』,但她也不會記得我,我從這世界消失了。

   
無聲無息的。

   
再也不會有人提起他、談論他。
   
不平凡的平凡消失了。

   
很傷心,他們都不記得他了,但他卻記得,點點滴滴都在他眼前經過、在腦中迴響。
   
這讓他很鬱卒。

   
但在這麼鬱卒下去也不是辦法,他為了擺脫陰影在出發前十天,卯起來和似我、菲淨學習咒術、體術、結界、灰之界史、關於『鏡滅』與四聖獸的事....甚至連馭馬都學。

   
因為聽菲淨說,馬是灰之界的交通工具。
   
   
在經過那匹驕傲黑馬的十次後踢他才坐上了牠,再經過牠二十一次的翹勾鏈還有數不清幾次的甩他下馬後,他才學會騎馬,學馭馬時更慘,他差點沒被管理員趕出馬場,因為他拿鞭子打向黑馬的屁屁。

  
後來,似我乾脆和馬場買下那匹黑馬,帶回家時菲淨發了一頓脾氣把他們趕了出去-因為家裡放不下牠,之後他和似我在河堤旁搭了帳篷,夜宿學了三天才學會馭馬,當中被去河堤運動的阿伯阿嬤們以怪異的眼光看了他三天,他也尷尬了三天,黑馬也踢了他三天,他也痛了三天,所以他拼命甩鞭報復黑馬,正當他抽鞭抽得忘情時旁邊的三歲小孩開始大哭,三歲小孩的媽媽抱走三歲小孩石還說他是怪叔叔,不要靠近他。

   
冤望啊~都是這匹馬害的,主謀是似我啦!當初叫他不要買這匹他偏要買這匹,現在好了吧!他被當成怪叔叔。
   
   
三歲小孩哭時,他看到似我在旁邊偷笑,被說怪叔叔時,他在地上笑到打滾。

   
好啊!似我,等我學會後,一定用我新學的咒術和體術打得你滿地找牙。

   
而當他學會馭馬的當天,他火球彈都還沒形成就被似我壓制在地動彈不得了。

   
「唉~法術未精熟,出手也不夠快、不果決,憑你這樣想要和我打架?門都沒有!」結果,是平凡被打得滿地爪牙。
   
帶著傷看著似我把黑色閃電變小,收到鼠籠裡,他又跟似我打了一架。
   
傷痕又多了好幾道。
   
戰況依然是,似我領先,零比二。
    
打架原因是,似我這個咒術早不用晚不用到現在才用,害他外宿了三天,睡也睡不好,還要被黑色閃電踢。
   
忘了講,平凡為黑馬取了-「黑色閃電」這個很俗氣的名字,害似我笑了整整一天,差點要去醫院打鎮定劑。

   
回到家後,菲淨幫他擦藥才說「『鏡滅』不用學騎馬,四聖獸才要,『鏡滅』是坐在轎子裡的,四聖獸護衛在四方。」
   
「啊~~妳為什麼不早講!」平凡拿起東西就砸向菲淨。
   
「你又沒問,而且看你那麼投入......」菲淨開始架起淡紅色的結界,擋住平凡丟過來的任何「東西」。
   
沒錯,他把似我給丟了過來,當時似我在睡覺,被吵醒後,似我很不爽的撲向平凡。
   
戰況是,三比零,似我領先,和往常一樣,平凡臉上又帶著大小不一的傷,菲淨只好在上一次藥。
    
   
至於,纖細的平凡如何抓起人高馬大的似我呢?
   
菲淨在心裡默默的說,人的腎上腺素真厲害。

   
菲淨笑了笑。
   
明天,明天就要回到灰之界了。
   
她好想母親喔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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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suhhy228520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